地方政府之间的竞争被视为驱动中国经济增长的关键因素。近年来，网红城市不断涌现，从合肥到哈尔滨，人们总想从网红城市身上“学”到些东西。合肥政府方面的人士告诉我，有地方代表团考察合肥后，把文件头一换就变成自己的文件。如今，杭州因为“六小龙”的出现而成为新的标杆。
位于合肥的比亚迪汽车生产线。图/受访者提供
其实，一座城市的风评往往因不同产业的兴衰而变化。我记得在互联网创业火热的年代，上海总会面对“为什么错过BAT”的疑问。后来，芯片领域的瓶颈来了，一众互联网大厂被质疑“商业模式创新并非硬科技创新”，甚至有声音说它们通过垄断扼杀创新。人们这时才发现，上海已然集聚了较为完整的集成电路产业链。如今，杭州再次来到聚光灯下，看来互联网大厂这棵大树下并非不长草。
产业总有兴衰，而一座城市的历史很长。一个产业在一座城市的兴起是诸多偶然因素叠加的结果，一座城市踩中某个风口，也不意味着它一定可以踩中下一个。与其去问一座城市为什么没能诞生一家明星企业，或者抓住某个新兴产业的机遇，不如去问该如何更好地服务人和企业，而要做到这一点，首先就要明确政府行为的边界。这是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，可能也是一些地方政府最该操心或者说“焦虑”的事情。
在对于杭州的诸多赞誉中，让我最为感慨的是网红导游诸鸣的一句话：只有在杭州，一名中专毕业的导游才能成为D类人才。
民营企业的创新在众多新兴产业已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，而创新难以被计划，地方政府在绞尽脑汁设计产业政策的同时，还需更加尊重常识和市场规律。正如梁文锋所言：“创新需要尽可能少的干预和管理，让每个人有自由发挥的空间和试错机会。”试想，如果不是对从事量化交易的幻方量化采取相对宽松的监管氛围，又怎会诞生DeepSeek？而这样宽松的监管氛围并非每一座城市都能做到。
希望杭州不会被解读为产业政策成功的又一个案例，而是会被视为尊重常识与规律的样本。这，可能才是城市发展最至关重要的东西。
记者：陈惟杉（chenweishan@chinanews.com.cn）
编辑：黄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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